19岁,千春回到父亲家,发现那里已经没有了自己位置,当初留下的东西被哥哥扔得一干二净,连一本毕业纪念册都找不到。她感觉自己变成了无家的小鸟,她走进父亲的书房,那里曾是她最留恋的地方,她站在书房里抽抽搭搭地哭了。自此千春的生活堕落到极点,醉生梦死,尽情挥霍,脑袋里只想着钱和酒精,她觉得生活是痛楚的绝望的,她期盼自己能够鼓起勇气自杀。
20岁,千春上大学,离开母亲,离开三年地狱般生活,步入另一个地狱。她交了一个小白脸男朋友,以少女式懵懂的爱对待这个男人,可这个男人除了嗑药赌博什么也不干,只留给她一大堆外债与麻烦。千春做情色片女演员的收入不菲,平均一年可得六百万日元(约人民币30万元),这些钱统统填进小白脸的经济窟窿。后来,小白脸锒铛入狱,腆着脸给千春写信,继续以“未来一定给你幸福”哄骗,千春接着替他还债。自18岁成为情色片女演员后,千春便不想接风俗店的活儿,实在太辛苦了,但为了自己的男友,不得不向现实妥协,加之贪慕虚荣,20岁的千春成为名噪一时的风俗娘。
她日复一日、从早到晚在涩谷百轩店和歌舞伎町之间走马灯似的辗转,最繁忙的时候,15个小时里接12个客人,还要搭着新干线奔波。小白脸男友依旧在要钱,千春也渴望能有个像样的房子,于是她在情色片中开始博命般演出,什么片子都接,什么形式都做。著名的“摔盘子”事件发生了,男演员要求她吃下超量污秽物,她当场发飙,之后男演员们在导演暗示下卖力对她进行折磨,她泪洒片场。这期间很多粉丝心疼千春,有人甚至汇去近百万日元相助,无奈杯水车薪。
最大的噩梦降临,千春怀孕,她不可能分辨出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。不久,自称是孩子父亲的男人跳出来,是片商要求千春陪睡的众多客户中的一个,这个无耻的男人告诉千春:孩子可以认下,但必须再行交欢。千春万念俱灰,怀胎三月冒着巨大的不孕风险打掉孩子,然后与小白脸男友分手。所有这一切结束后,她选择隐退,那年,她不过23岁。
近乎疯狂的工作,导致她很少去上课,大学也因此没有毕业。她一个人搬到公寓,做起房产公司的小职员,她说自己受过太多的诱惑,走过太多的弯路,今后只想过普通人的生活。千春对“普通人生活”的理解有三项:一间真正属于自己的住处;一份不用出卖肉体的工作;一桩值得托付的婚姻。
千春对住所向来有一丝苛求,这可能与他的身世有关,她对空间利用、家具摆设、隔音调试这类事情乐此不疲,很多人看来,千春这些作为根本算不上苛求,她不过太渴望有一处完全自主的栖身之地。千春做企业小职员,做餐馆服务生,均努力有加,她很少挑剔这些工作,这些工作也很少挑剔她。千春渴望结婚,羡慕别人结婚,也时常为此发牢骚,她觉得自己这样的人不太可能有婚姻,因为在她的印象里,大城市的青年们没几个人敢讨她这样的人做老婆。
她又变回了那个懵懂少女。她养了两只狗,下雨天追着它们在小路上嬉闹,带着它们去公司打地铺加班。她买了两只自慰工具,认为这完全解决了生理所需。她跑了很远的路去剪头发,对那位理发师的手艺指指点点。她偶尔回到风俗店工作,那里可以挣到一整月的房租,事后就后悔,不停埋怨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完全摆脱这种生活。
她发文道:“我有两只守护我的狗狗,身边再没有臭男人,虽然现在住的房间有点狭窄,但这起码是属于我的家,晚上再不会听到交欢的喘息声,也不用天天出卖身体生活,这就是幸福吧。”